河伯:仙子 23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和太白御风而行,远看就是两只硕大的傻鸟,还好,天地未久,观者寥寥。
巍巍昆仑,玉京渐近,太白霎那便有宾至如归之感,他不等我赶上,如电而去。
我则缓缓飞翔,飞龙翔凤,五色花草,麒麟在野合,弱水三千,环以炎火之流。
西王母何在?昆仑天柱,直通云霄。繁育天下之地,自身尚且懵懂,野草闲花,流云飞瀑,明湖深壑。
自极高极远观之,昆仑山如一片翡翠,碧绿清雅,又如碧色琉璃,五色祥云环绕,若隐若现,通透迷人。
昆仑山,尚在儿时,那时,老君尚未得名,只是山间戏耍,阐截还未成形,况且佛道,黄帝未登,十日未成,人妖不见,神巫难说,盘古未生未死,天地不倾不斜,女娲未知其谁,元灵子虚乌有,只见,巍巍昆仑,寂寂玉京,渺渺神兽,悠悠白云,茫茫天地,淡淡我心。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我不在乎将来种种关于洪荒的说辞,只是讶异于此无极之风箱。
我降落下来时太白正从玉京转向,他和那些龙凤搅合在一起,象酱汁融入沙拉, 如龙卷风绕成一团。
喂,别玩了,下来吧。
他没有理睬我,他发了疯。
与人处者人也,与神处者神也,与禽兽共舞者,其非禽兽而何?
太白终于下来了,天上白玉京,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骂骂咧咧,很不满意。
那也不至于和禽兽搞在一起,太没品了。何况,你已经是仙人了,还在意帝都干嘛?
人总是念旧的,我怎么知道时间又倒转回去了。
我倒是希望时间为我倒转回去,我可以和她重新开始,不说了,现在,陪伴我的是我,是曾为太白的我,既然时间已乱,正视现实才是王道。
我们去寻西王母吧,我说。
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李贺《古悠悠行》曰: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今古何处尽,千岁随风飘。
海沙变成石,鱼沫吹秦桥。空光远流浪,铜柱从年消。
假以时日天柱大约也会消散吧,不过现在尚早,天柱通天,高过巴比伦塔,显示着神之于人的优越。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西王母不知我们在寻她,我们的忧愁无人得见,所以只好我们去找三青鸟。
我们循铜柱盘旋,如蛇或龙环柱而上,或如迅如疾风往上攀援生长的藤蔓类植物,希冀能有所见。
比青鸟大得多的巨鸟的阴影笼住了我们,烟笼寒水月笼沙,对我们而言,突然就暗无天日了。
此鸟甚是希有,太白说。
废话,它本来就是希有鸟。
哦,这个倒的确希有,太白很没见识,随声附和。
西王母果然稳坐鸟背,神态悠远。
你看你看,西王母会东王公去也。
说你没见识你还真的没见识,你以为是玩对仗啊,西王母东王公,都是后人附会的。
西王母看到了我们,她朝我俩笑笑。
你好,我是李太白,是个诗人。
你好,我是 —— 我也是个诗人。
那么,你到底是谁?王母满腹狐疑瞪着我。
其实我也吃不太准,因为我的记忆有些杂乱,我好像是鲲鹏,好像是庄子,好像是个自封的诗人与写作者,但我的确无法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我刚才从太上老君和女娲娘娘那里来,也许我可以说是李耳的朋友和女娲的前男友,如果这么说你满意的话。
西王母的凤眼瞪得比刚才更大了,老君,他可好?
他好得不得了,他和女娲在一起,他在追求她。
胡说,这老头早没这个兴致了,你别胡说。
他年轻着呢,比我们,比你还年轻,当然你是非常年轻漂亮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去你那儿聊聊。
好,王母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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