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4
反正,总之,终于,于是,小鱼儿长了有那么几千里,有天,它真的觉得北冥像个池子,太小了,所有的生物都那么小,鲸啊,鲨啊,还有,发发力就到得了岸边,那个属于神话世界的陆地,近在眼前。
它飞了起来。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呢,好像玩过山车,急转突然而至,心跳陡然失速。
好熟悉的场景,我恍然记起我曾经或将来曾经写过一篇相忘,写的就是这场景,那是真的呢还是梦里呢?
人生,也是这场做不完,下辈子接着做的迷梦。
但这次我是单飞,是和小鱼儿一起飞,没大鹏鸟的事,没太白的事,我是只孤独的鹏。
或者该说,孤独的鲲鹏。
沿途的风景就不谈了罢,你去读读庄子就知道了。
大鹏鸟翩然而至,伴我高飞:可是你是只鱼,我们一同化鱼吧。
哦不,不要这过往,不要这梦,不论美梦噩梦,这次不要,我要不同的。
嘿,别胡来,不管你是真的还是我虚构的,我刚从水里出来,我要去南冥,我才刚刚会飞呢。
小鱼儿点点头,我知道对这点它是认同的,好不容易长了这几千里,能变身飞行了,千万别......
这么说,这次你不想在自己的作品创造的历史与时间线里游玩了,你不想在已然重复的世界与剧情里转了?
是的没错,我想知道我现在不知道与无从猜测的未来,我还想多飞会儿。
大鹏鸟,或该说太白,一头扎进我才离开的北冥水里,估计他飞久了,想尝尝做鱼的滋味。
而我,还有小鱼儿,我们接着装,装作一个大鸟,在我们假装那就是世界的虚空里飞。
这时我看见了下面的几只傻鸟。
它们仰头看看我,然后互相说,傻鸟,飞那么高,那么远,想干嘛呢?想饿死累死啊?
我真想说你们才是傻鸟,但别开口,一开口你就真成了傻鸟了,要远离愚蠢与无知,不然,抹你一身泥。
何其神似,老周就这么写来着,我忽然想起来了,吵架的心思就更淡了,我只是对时间与宇宙的魔法充满敬畏。
小鱼儿看看我,心领神会,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看到我的,我们不是一个吗?
也许我说的不尽准确,我们是用思想彼此打量着来着。
鼻子有点冷,毕竟是高空高寒之气,还好羽毛够厚,还好我们只有鼻孔没有高耸的鼻子。
天色黄白不分,野马尘埃乱飞,无雨水汽忽生,有见日月成对。还不错。
我不想落在南冥,我环游天地,不分昼夜,不论年月。
朝菌不知晦朔,蟪 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 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我居然全见了。
还有列子,御风而行,施施然款款然,那架势,像个娘们,我真想朝他吹个口哨。
但是我不能,太高太远了,我也不想吓着他。
飞啊飞,飞啊飞,也许百年千年过去了,也许只是一瞬,我怎么有些困了。
在无时间里飞,或在一本书里飞,别管飞了多久多远,但凡经过如许世相,即便那感觉不真实,不困不累不饿不烦还是不可想象的。
于是我们不飞了,我们笔直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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