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永生 4
个体生命或者永生者的步伐总是同时向两个方向迈进的,前与后,终点与起点,意识与无意识,在这种不断的往返运动(有时我称之为解释学循环)中,人逐渐成为人。
在此人类历史或曰精神历史上的两座丰碑不得不提。黑格尔与弗洛伊德,他们分别站在人或永生者的两端,向我们指明我们究竟是怎样的生物,而我们也将在这自成圆环的运动中,逐渐了解这点。
依据利科的看法(当然,法国学界偏于感性,少建构,多批判,所谓法国思潮便是这种从批判、否定为起点兴起的思想方式,其理论建构源起于对既定思想、观点、传统与基础的解析否认,比如福柯,罗兰.巴特尔,德里达等等,而汲取灵感于海德格尔的萨特与师承海氏的利科则是例外),基于先验观念论的属于经验实在论的无意识学说,是弗洛伊德在其精神分析生涯中给予我们的重要发现,这种无法用语言、图示等等描述的存在(我愿称之为存在的渊源)唯当其变形进入梦境、潜意识与意识,在医生与病患共同的释梦之解释学合作中共谋分析推导产生,而其合法性或曰正确与否则有待病症痊愈的效果检验。吊诡的是,这种将所有变形、压抑、扭曲、不安现象归结于欲望、性、力比多的分析方法获致了极大的成功,以致佛洛依德得以将之推导至所有的人类现象,从而反证了无意识这个存在的源泉本质上是欲望的海洋,而人类社会与人性不过其泄流的结果而已。
借助于医学治疗第一线的便利,佛洛依德从精神分析/释梦中获取了巨大的灵感,在颅骨内奠定了人类文明的基石与源起。与之相反,哲学则经过千年的修炼,才在黑格尔那里达到了精神现象学的高峰。
一个基于观念的先验假设与实际精神分析及释梦的经验,逐渐到达了无意识这个怪物栖身的场所,它不远,就在我们颅骨里面;它遥远,几千年过去了,终于有人想到那里一直生存着一个怪兽,其实它就是存在本身。
而另一个,则起步于泰勒斯对世界是水的论断(一个是、肯定),人类的眼睛首先是向外看的,他看见物质-语词-观念-概念,还有数与原型的抽象,然后他想到也许这些存在与否不在于感官,而关乎那个思考着的思想——我司故我在(否定外在转而肯定内在,第一个否定),从这个源于否定的肯定式开始,笛卡尔开启了近代哲学的道路直到胡塞尔的现象学,面对康德困扰的二律背反,黑格尔终于发现了精神的发展路径,微观如个体意识,宏观至整个人类思想与世界历史,无不是精神坠入时间展开的自我认识、回归与完成的否定之否定螺旋式回环之路。这里,我们到达了黑格尔式的永生。
永生,是弗洛伊德所谓的无意识的恒在,它无尽的深渊时而溢出,于是不得不变形为可见的意识、欲望与形状,我们称之为人性和人类文明,然而我们有时忘了我们、以及存在,其实是个张牙舞爪的怪兽,现实世界与世界上的人们是它为进入时间小心翼翼伪装出现的衣冠楚楚的假面。叔本华用另一种语言说: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
永生,是黑格尔的精神之旅程,它化为他在、外在,又转为我知、我在,又化作非我、非物,再转回物我两在,这种概念/意识/精神/意志的圆环运动展现为时间里的叙事,为历史与事件,文明和思想,滚滚向前,其实也是想后,向那个最初的起点与终点的同时前瞻后顾,前进与回溯的循环过程,然而这里的每一步并非重复,而是不断更新与刷新,死亡与重生的步履,而我们,作为个体与整体的人,是它坚定无情的脚印与号角。
对于人的研究,对于存在、永生及永生者,对于知识、现象、文明、精神,对于所谓的思想与本质的研究,即是在这条道路上的往返运动,是在佛洛依德意味上的在今日之人与童年/最初的无意识本源之间的往返,在黑格尔意义上的我与非我,概念与现象,时间性展开与非时间存在,肯定与否定之间的来回穿梭,也是在佛洛依德和黑格尔之间从无意识的汪洋到意识之自我辨认两者间双向运动与识别的过程。本质上,永生是非时间性的,永生者的道路则在时间里延续,以一种利科所谓的解释学循环的方式,我们或者有幸得以偶尔管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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