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万山红遍》第四十一集 长缨在手（上）
第四十一集 长缨在手
侯军明白过来，说道：“倒也形象。为什么石头要晒干净？”
黄政委说道：“不干净就用水洗干净，有水味道就会差一些。”
侯军说道：“搁上一些盐，那个味道······”
年子枫说道：“你就是享受。”对黄政委，“这小子根本就没有那个经历。”
侯军不明白，说道：“我说错了？”
黄政委叹口气，说道：“盐在当时就是一种奢侈品。”
侯军看着黄政委，说道：“条件这么艰苦？”
黄政委说道：“你以为呢？”看着侯军，“现在的日子有些平稳，但是当时，我们很多人都是朝不保夕。”
侯军想了一下，说道：“但是，你们坚持下来了。”
黄政委却说道：“所以，坚持就是胜利。”
这时，刘涛进来。
刘涛对黄政委和年子枫立正敬礼，说道：“黄政委、司令。”接着开始埋怨，同时坐下，“你们也真是的，既然要‘严刑拷打’，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内城指挥部，内城坐在座位上看着文件。
永井进来，对内城说道：“报告。”
内城并没有抬头，说道：“永井君，有什么事情？”
永井说道：“大佐阁下，卢全友部他们已经停止了前进。”
内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永井没有动。
内城抬起头，看着永井，说道：“永井君，你还有事情？”
永井看着内城，说道：“是想要请教大佐阁下，为什么卢全友他们不再前进？”
内城说道：“你着急了？”
永井说道：“是。”
内城看着永井，说道：“不要着急，只要耐心等待。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永井继续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内城鞠了一躬，“大佐阁下，请原谅卑职的愚昧。”
内城解释地说道：“他们没有可能会立即行动，总要试探一下。可以说，是投鼠忌器。他们都必须担当挑起内战的罪名。”
永井明白过来，说道：“如果罪名成立，就会遗臭万年。”
内城看着永井，说道：“是，这正是他们所顾虑的。”
永井说道：“在顾虑重重之下，是没有可能会那么快就彼此攻击的？”
内城肯定地说道：“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快就接触。”
永井说道：“这需要时间？”
内城说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说做就做，我们日本人讲究的是礼节，是有些虚伪。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礼节是从哪里来的。”
永井说道：“这一点我知道，是从中国来的。”
内城有些失望地说道：“你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
永井立正，说道：“请多多指教。”
内城解释地说道：“从礼节上看，我们日本人是有些虚伪了。”
永井说道：“是。”
内城说道：“而从中国而来的礼节本身都是有些虚伪的。”
永井没有弄懂，说道：“什么意思？”
内城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差了很多。因为中国人需要一块遮羞布。即使是他们想要翻脸，也是想要一块遮羞布。”
永井才明白，说道：“这块遮羞布看是谁撕开的？谁撕开就是谁的责任？”
农家，年子枫正在看书，而郝洁把方静宜送了回来。
方静宜招待着郝洁，说道：“请坐，郝洁。”对年子枫，“小弟弟，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没看见来客人了？”
年子枫放下书，对方静宜说道：“你怎么了？”
方静宜脸色绯红地说道：“没怎么。”
郝洁对方静宜说道：“还不错，知道关心你。”
年子枫看着郝洁，对方静宜说道：“如果你没事，她没有可能会过来的。”
郝洁不满意，翻了一下眼睛，说道：“我过来就代表有事？”
年子枫不客气地说道：“对。”看着郝洁，“你和侯军差不多。”
方静宜看了郝洁一眼，说道：“政委怎么了？”
年子枫说道：“没什么。”对方静宜，“现在想起来，是我有时候太不懂事了。”
方静宜奇怪地说道：“你说说看。”
年子枫说道：“说什么？”看着方静宜，“我说，我怎么和政委打架，政委怎么大度的？”
方静宜笑了。
年子枫说道：“笑什么？”
郝洁对年子枫说道：“哥哥让弟弟很正常。”
年子枫对方静宜不满意地说道：“你怎么什么话都告诉她？”
方静宜解释地说道：“这样瞒不了人的。”
年子枫说道：“这是我的尊严。”
郝洁笑了，对年子枫说道：“尊严可不是年龄给的。”
年子枫沉吟地说道：“这倒是。”看着郝洁，“不对。”
郝洁不明白，说道：“怎么不对了？”
年子枫说道：“每一个过来的人，都对我说，小弟弟，你在做什么？”看着郝洁，“你想想这个情景会是什么样？”
郝洁和方静宜“噗嗤”一声，都笑了。
郝洁说道：“你们家的男人真有意思。”
方静宜嗔怪地看了一眼年子枫，说道：“他就是不懂事。”
年子枫说道：“不懂事？”
方静宜突然“嗷”了一声，捂着嘴，干呕着。
年子枫看看方静宜，又看看郝洁，然后口中对郝洁，眼睛看着方静宜，说道：“小八路诞生了？”
村头树下，黄政委和旅长、毕参谋长等人正在交谈。
黄政委说道：“······吃饱喝足，我就被年子枫用摩托送了回来。”
旅长想了一下，说道：“怎么听起来像是炫耀？”
毕参谋长很干脆地说道：“他就是炫耀。”
旅长不怀好意地看着黄政委，说道：“我们俩揍他一顿？”
毕参谋长也看着黄政委，说道：“也和土匪学学？”
旅长说道：“我看行。”
黄政委连忙说道：“别吵吵。”
旅长和毕参谋长停了下来。
黄政委看着旅长和毕参谋长，说道：“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旅长和毕参谋长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黄政委说道：“那我问你们，土匪说他怎么对付文思这些人？”
旅长说道：“我还真没有注意。”
毕参谋长也说道：“你刚才说了，但是，并没有特别说明。”
黄政委有些感慨地说道：“你们啊，就和侯军差不多。”
旅长也说道：“我们很有可能还不如侯军。”
黄政委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们胡来，杀了也是白杀。”
旅长同意地说道：“还真有可能。”
毕参谋长不自觉地疑问着说道：“怎么可能？”
黄政委解释地说道：“他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旅长说道：“不错。”
黄政委回头看了一下春城纵队所在的方向，说道：“还有，如果我们不去，很有可能这些人就真的会被杀。”
旅长不确定地说道：“如果是认识呢？”
黄政委笑了，说道：“如他所说的，怎么知道有没有叛变？”
毕参谋长有些惊讶，说道：“如果有一句话答错了，就会被他杀了。”
黄政委却说道：“他是会毫不客气。”看着旅长，“我们当时怎么没有这么做？”
旅长微微沉吟地说道：“我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当时我把他打发走，和乔斯在一起。我是担心文思对他下手，或者是他对文思下手。”
黄政委叹口气，说道：“我们可能想的是顾全大局，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小范围的事情，怎么和大局有关系？再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并没有什么不对。”
毕参谋长也是很无奈地说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土匪，都会那么做的。”
黄政委看着毕参谋长，说道：“你错了。”
毕参谋长惊讶地说道：“我错了？”
黄政委分析地说道：“土匪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做。”看着旅长，“我们在前面打仗，他们在后面迫害我们的人，这仗怎么打？可能胜利吗？”
旅长同意地说道：“这倒是。”
黄政委笑了，说道：“土匪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做。如果真的问起，就说不知情。”
旅长感慨地说道：“这倒是。看来，我们和土匪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黄政委说道：“不错。”
依旧是有些破旧的农家小院，鸡鸭的叫声在鸣叫着。
年子枫和侯军在前面坐着，他们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而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分别放了一碗水，马上荣和严繁、卜祖辉、葛培山、刘涛、王泰、赵富贵、刘占山、祁太平等人都是并排坐在凳子上。但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侯军和年子枫的身后挂着地图。
年子枫问道：“大家歇够了？”
赵富贵等人说道：“是。”
马上荣却说道：“大家都憋着劲儿，想要和小鬼子大干一场。只等你的一声令下。”
年子枫说道：“这么有信心？”
大家笑了。
马上荣继续说道：“不是有信心，而是信心十足，同志们一直想行动。”
年子枫笑了，说道：“有信心是好事，这说明我们看见鬼子并不畏惧，这可比国民党中央军强多了。”
大家笑了。
年子枫说道：“我也相信大家。”喝了一口水，“我们打了几个大胜仗，都是有目共睹，而且，也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也是我们骄傲的成绩。但是，我今天并不想说这个功绩，毕竟功绩只是过去，而不是现在，也不可能是将来。”
刘涛也说道：“一时的功绩，不代表一辈子。”
年子枫看了刘涛一眼，微微点点头，对指战员们说道：“：副政委说的不错。在这里，我想说的是项羽和刘邦的楚汉争霸中，可以这么说，项羽是每战必胜，即使是被韩信指挥的十万大军围在了垓下，他也杀出重围，但是，他还是一个失败者。相比之下，我们并没有项羽的功绩，也不可能是每战必胜，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大家沉思。
年子枫继续说道：“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否认的是，我们和日军之间的差距。几个胜仗，我们都几乎用的都是计谋，而计谋之所以能够的得逞的结果，是小日本对我们的轻视。记住，是轻视。日本人始终都没有把我们当成同一个级别的对手，这才是我们获得胜利的法宝。”
大家看着年子枫。
年子枫说道：“日本人并不是笨，只要他们稍加注意，我们就没有可能会得手，所以，这里面有很大的侥幸成分。”喝了一口水，“我们对日的战争中，大多都是智取，而不是凭实力。如果说凭实力，只有马上荣团在虎头山的阻击行动。大家十分清楚，血战之下的结果，马上荣团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二。你们要知道，日军是放弃了辎重，并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是枪对枪、兵对兵的情况下；还有，小日本当时几乎是马上荣团的三分之二，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马上荣团依旧不是他们对手；日本人很骄傲，所以，他们并没有急于逃窜，而是打算消灭马上荣团之后在撤退，但是，马上荣团他们打得很顽强，激起了日军指挥官的火气，才会如此的；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你们应该知道，马上荣团的地势是有利，而日军是仰攻的。即使是这样，马上荣他们也没有消灭多少敌人，——从这里，我们应该看到的是，这就是差距。是我们和日军的差距。”声音有些严肃，“我不是在这里批评谁，如果说批评，马上荣应该是表扬，在虎头山上，他打出了我们八路军的威风。我是提醒各位，面对日军，我们还远远不是对手，所以，我们就必须多动动脑筋，多思考，多想办法，而不是靠蛮力硬拼。”
喝口水，而坐在前排的马上荣也伸手拿起他刚放下的碗喝水。
古善雨立即在一边上碗马上荣放下的碗里加水。
年子枫继续说道：“日军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又经过实弹训练，擅长拼刺刀；而我们每个战士手中只有几发子弹，又在战时，根本来不及进行军事项目训练，这是其一。其二，一个日兵并不可怕，可能我们一个战士就能对付。但是十个百个千个日兵，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那么简单，就不是简单的累加，而是相乘。这么说吧，两个日兵，我们可能需要四个战士对付，那么三个日兵，可能就需要我们一个排的战士对付。”对这些人，“他们的这些人，在一起联合，就是十分可怕的力量，因为他们经过专业的训练，知道怎么协同作战，怎么才能发挥他们各自的优点，怎么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长处。而我们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他们的弱点，就是十分强烈的等级制度，他们可以盲从，可以不顾一切地听从命令，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以，我们应该是分开他们，逐个消灭，或是在他们虚弱的时候，再发动攻击。这就给我们的军队提出了要求，我们必须发动群众，集思广益，多想办法，才能战胜敌人。”喘了口气，“当然，日军也是有弱点，他们害怕夜间作战，怕山中作战，又集中在城镇。而我们的长处是，长于夜间作战，以乱取胜；也擅于山中作战，并占据农村。聪明人的做法是，一技之长攻敌之短。所以，日军怕什么，就必须给他来什么。”
赵富贵怀疑地说道：“小鬼子不上当怎么办？”
年子枫直接说道：“我们就逼迫他们上当，诱使他们上当，用军队挤压他们上当。使日军不能不动，不能不上当。”看了大家一眼，“不是靠哪一个人的力量，而是靠大家的力量。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声音严肃，“我们绝对不要轻视日兵，一个日兵拿着步枪，占据有利地形，可以让国民党中央军的一个连不可能动弹。而国民党中央军是经过训练的，是我们强很多的军队，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看着大家，“但是，这可不是我们对日军畏惧的理由。因为日军毕竟是侵略者，而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花世庆举了一下手，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一次攻势？”
年子枫对梁宽仁说道：“副司令，你什么意见？”
梁宽仁沉思了一下，对年子枫说道：“还不是是时候。”
年子枫说道：“不错，原本我也是打算发动攻势的，但是，经过思考，觉得这件事情是不可行的。”
赵富贵有些着急，对年子枫说道：“司令，战士们摩拳擦掌，等了好久。”
年子枫直接说道：“我看是你等了好久吧？”
大家笑了。
赵富贵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还笑？刘占山。”对刘占山，“小子不着急？”对祁太平，“祁太平，你小子不是想要扩充军队吗？”
年子枫对大家说道：“也了解大家的心情，说实话，我也想打。”看着大家，“这里并不是一言堂，有意见可以提；这一次着急大家，也是为了解决问题。我认为不易发动对日军的进攻，有几个方面：一是日军放弃了很多的地方，而我们也进入这些地方。日军的占略是在南方，所以，他们对这里并不重视。这说明日军并不是以西北为主；也说明日军是说不了我们的扰动，才会让步；如果我们逼迫的过甚，这种情况就有可能会改变，这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二是我们根据地扩大的太快。很多人可能认为根据地扩大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只能是吃一小碗饭，而鬼子突然给了我们一大锅的饭，让我们吃，你们说，我们怎么吃？”
大家笑了。
刘涛说道：“这个比喻好。”
年子枫继续分析地说道：“这饭并不想让给别人，因为这份本来就是我们的；而我们又一下子吃不完，怎么办？”看着大家，“如果想吃完，就必须一口一口地吃完；如果吃急了，很有可能会噎着；如果吃多了，就会撑着，很有可能会撑死。”
侯军说道：“这话对。”
年子枫说道：“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夯实群众基础，不是好高骛远。”看着大家，“即使我们进攻日军，而日军撤退，你们觉得我们还有能力占领这些地方？”
侯军说道：“即使我们占领，也只是占领而已，就是和日军并没有多少区别。”看着大家，“记住，我们现在的群众基础并不牢靠。”
年子枫说道：“群众基础是我们根。”看着梁宽仁和花世庆，“对了，还有练兵，我们现在只是有些规模，只是兵，并不是精兵，比小鬼子差的太远。所以，练兵还是远远不够。”看着大家，对大家，“我们子弹是很宝贵的，我们是不可能拿实弹进行训练，为了节省子弹，或是说靠人数优势，我们杀敌时，靠近敌人是最好的。但是，事实上，日军即使是拼刺刀，我们也不是对手。他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刚才我们也说过。——赵富贵就曾经对我说过，他率领他们团阻击敌人的时候，敌人冲上来和他们拼刺刀，他们并不是日军的对手，有的小鬼子一连捅过五个战士。赵富贵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排成排，和日军一刀换一刀的拼死打法，才遏制住敌人的行动。”喝口水，“所以，如果战士还有躁动，就让他们练练拼刺刀。”
梁宽仁想了一下，说道：“小日本的刺刀是隐藏着章法和战法。”
年子枫说道：“我们就学习一下。”对祁太平，“祁团长，你让你的父亲教一下。”
刘涛怀疑地说道：“但是，他的父亲也只是个人的，而日军是互相配合的。”
年子枫说道：“我们也必须进行研究。”
旅指挥部，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旅长和毕参谋长看着地图。
旅长说道：“现在我们下面的军队，就数土匪的军队多。”
毕参谋长想了一下，说道：“你担心的是土匪会攻击敌人？”
旅长看着毕参谋长，说道：“我是希望攻击，而不是进行大规模的攻击。”
黄政委进入旅部，走到毕参谋长的身边，对旅长和毕参谋长说道：“乔斯同志有可能会来这里。”
旅长说道：“这是好事。”
毕参谋长却说道：“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土匪会有大动作。”
黄政委扶了一下眼镜，说道：“大动作？”拿下眼睛，看了一下， 又戴上，“你们就是没事找事。”
旅长奇怪地说道：“你不觉得他会这么做？”
黄政委看着旅长，说道：“没有可能会采取任何行动。”
旅长说道：“好吧，没有可能就算了。”
黄政委又说道：“他现在决定的事情很多，而且是决定了很多的人的生与死，所以，他做出的决定不可能不慎重。”
旅长同意地说道：“这倒是。”看着毕参谋长，“看来，我们操心是有些多余的。”
黄政委摇摇头，看着地图，说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土匪会出兵那里。”
旅长不明白，看着黄政委，说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一会儿说土匪是不可能轻率的下决定，一会儿说，土匪会出兵？”
黄政委看着旅长，说道：“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旅长不明白，说道：“不是一回事？什么意思？”
黄政委看着旅长，说道：“你们说的是，年子枫会忍不住对日军动手？”
旅长还是没有弄懂，说道：“对。难道不是？”
黄政委直接说道：“出兵就会打仗？”
旅长说道：“出兵不是打仗？什么意思？”
黄政委不满意地说道：“出兵练兵不行？”
毕参谋长明白过来，说道：“找日兵练手？”
破旧的农家小院，会议依旧在继续。
梁宽仁看着年子枫，说道：“这倒是事实。”
花世庆则是持着否定地态度，说道：“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必须经过实践的检验，才可能知道什么是差距。”
年子枫同意地说道：“你这句话说的没错。可以分批出去，找日军练练手。”对指挥员们，“战斗的地方不是我们根据地，而是日军的占领区。”
侯军立即说道：“还有，就是只准占便宜，不准吃亏。”
年子枫突然起身，走到地图的前面，看着地图。
花世庆想要言语，梁宽仁连忙拦住。
年子枫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身坐下，对大家说道：“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赵富贵说道：“大家就是不能闲的太久，就像我，总感到有些不得劲，就是闲的。”
年子枫不客气地说道：“是你闲不住吧？”
大家笑了。
赵富贵看着年子枫，说道：“卜团长和葛团长、王团长他们，还有严司令他们都是这样。”
马上荣取笑地说道：“我们都听你说了，一定找个好机会要个好任务。”
赵富贵看着马上荣，说道：“这人太不仗义，怎么把我卖了？”
大家笑了。
年子枫笑了，说道：“这是好事。”对赵富贵等人，“我开始下达任务。”起身，对着地图，“卜祖辉同志率领骑兵团向北发展，沿着山的方向，进入蒙古。”看着葛培山，“葛培山同志率团和卜祖辉团同时出发，互相配合。”对卜祖辉，“你们关键是骑兵。”对葛培山，“你们关键是扩大我们根据地，扩大我们的影响；还有，你们征兵我们并不干涉。”
葛培山说道：“是。”
卜祖辉说道：“是。”
年子枫继续说道：“注意，如果打出一片天地更好。如果不能，就制造一些影响。还有，你们以葛培山的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如果是打仗时候，骑兵必须是有充满突然性的出击。”
葛培山说道：“是。”
卜祖辉说道：“是。”
侯军看着地图，说道：“那里的日军很少，几乎是没有，主要是地方势力。”
年子枫点点头，对花世庆说道：“化参谋长，你作为政委，随他们去。”看着花世庆，“记住，你是最后的决心下定着。”
花世庆说道：“是。”
年子枫对卜祖辉和葛培山说道：“你们首先是要避开拦住你们的敌人。”看着花世庆，“也就是说，你们尽可能地不要惊动敌人。”
花世庆说道：“是。”
年子枫说道：“再就是成了我们独立的情报机构。”对古善雨，“你是处长。”
古善雨愣了一下，对年子枫说道：“我不行。”
年子枫说道：“很多通过电报传过来的情报，你都看过，而且能够判断出是否有用，是否应该通知哪一个人，这就说明你是很优秀。”看着古善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侯军也肯定地说道：“最重要的是，你识字。”
古善雨还是有些推拒地说道：“我是······”
年子枫说道：“你以为我一直让你在我身边，就是当警卫？”看着古善雨，“哪一个警卫会参与情报分析？”
侯军鼓励地说道：“这可是机会。”
古善雨胸部一挺，说道：“是。”
侯军对对面坐着的人说道：“你们也可以推荐情报人员，我们这里还需要几个。还有，你们各团也应该成了情报机构。”
年子枫继续说道：“再就是侦察处。”
侯军说道：“侦察处是基于对敌情的判断，我觉得那虎就很好。”
年子枫看着侯军，说道：“我问过那虎，那虎不同意，他觉得还没有侦察敌人来的过瘾。”
侯军想了一下，说道：“就像是消灭敌人一样，也是一份成就感觉。”
年子枫说道：“是。”
刘涛建议地说道：“司令，我觉得乔华比较合适。”
年子枫并不知道乔华是谁，说道：“乔华？”
严繁立即说道：“是我的一个参谋。”
年子枫说道：“让他过来。”
严繁说道：“是。”
年子枫说道：“旅长曾经说过，我现在就是长缨在手，也就是长绳子在手，但绳子虽长，可这个绳子还不坚韧，不能降龙伏虎，还是只能缚猪降狗。为了绳子的进一步结实，我们还是需要在座的各位和我一起努力。”
内城指挥部，内城看着地图，永井站在他的身后。
内城看着永井，说道：“年子枫还是没有动静？”
永井说道：“是，大佐阁下。”
内城缓缓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有些不符合年子枫的性格。”
永井也说道：“年子枫的性格是不可能这么安静的。他是不是已经做出了安排？”
内城思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小心。”
永井不明白地说道：“宫本将军也一直没有什么安排。”
内城说道：“我知道。”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永井，“你怎么会问起宫本将军？”
永井谨慎地说道：“为什么没有行动？”
内城看着永井，说道：“你说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永井说道：“是。”
内城淡淡地说道：“这和帝国制定的政策有关。”
永井好奇地说道：“政策？”
内城解释地说道：“是。宫本将军是为了看到支那的国民党和共产党相斗，同时，也是为了支持帝国继续南进的策略，所以，短时期之内，他是不可能有什么行动。”
破旧的农家小院，春城纵队的会议依旧在继续。
梁宽仁对年子枫说道：“司令，我们这里的地方军队还是太多。”
年子枫很奇怪地说道：“我们的军队很多吗？”
刘涛肯定地说道：“很多。”对年子枫，“如果一个县有一个团，或许还可以，再多老百姓就有些难以承受了。”
年子枫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基调已经是定了下来，就是不可能向外扩张。我们的扩张，会引起日军的注意，而且国民党也会注意我们，很有可能的是，我们会招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们是不可能进攻日军。”
刘涛不明白，说道：“司令，我们也不可能总是窝在这里。”
马上荣感慨地说道：“如果我们跳出去就好了。”
年子枫没好气地说道：“跳？往哪儿跳？你······跳······”扭头看了一下地图，立即住口，不知不觉地走到地图前面，看着地图，站了好一会儿。
刘占山张开口，刘涛连忙对刘占山摆手。
侯军也看着年子枫的一举一动。
年子枫用手指扣着头部，口中呢喃着说道：“跳出去，跳出去？”转回身来，回到座位，依旧念叨着，“跳出去？对，跳出去！”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很大，吓了大家一跳；却没有发觉，又回到地图的前面，看着地图，比划着。
大家看着。
年子枫手指在地图上不断滑动，最后停留在两个地方。然后回身，对马上荣说道：“记你大功一件。”对大家，“大家也考虑一下，这是我临时的想法，是马上荣团长提醒了我，——我们为什么把军队都集中在这里？”看着大家，“为什么我们不走出去？”
刘涛疑惑地说道：“离开这里？”
年子枫走回来，对刘涛说道：“不错。”坐下，对侯军，“你觉得怎么样？”
侯军明白过来，说道：“在敌后点点火？好事啊。”
年子枫看着侯军，说道：“我也觉得很好。”
梁宽仁想了想，说道：“但是，敌人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相对来说是很危险的。”
年子枫也承认地说道：“是，但是，风险和收获是一样大。”
梁宽仁同意地说道：“是。”
年子枫看着大家，说道：“我说一下我的初步想法。”看着大家，“我们越过铁路，到平原地区去。那里有两个地方选择。”
刘涛看着年子枫，说道：“独立自主，又是和我们遥相呼应？”
年子枫说道：“对。”
花世庆却说道：“为什么我不干得大一点？”
年子枫看着花世庆，说道：“什么意思？”
花世庆解释地说道：“既然是有两个地方可以作为我们的行动目标，我们为什么要选择？”看着年子枫，“我们可以把它们都选上。”
刘涛想了一下，对侯军、年子枫和梁宽仁等人说道：“这个主意不错。”
年子枫立即决定，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公布人选，看看是否合适。”看着大家，“第一个地点，是马上荣为司令，刘涛为政委兼任副司令；而第二个地点，是严繁为司令，而梁宽仁为政委兼任副司令。”
旅指挥部，旅长和黄政委、毕参谋长等人正在交谈。
旅长看着黄政委，说道：“怎么突然闲下来有些不习惯？”
黄政委也纳闷地说道：“这个土匪怎么不弄出一点动静？”
毕参谋长却说道：“奇怪了，这小子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旅长不明白，说道：“阴谋？”
毕参谋长解释地说道：“我询问过我们很多下面的部队，他们都是在不断地和敌人发生冲突，而唯一例外的是，就是年子枫一直都没有和敌人发生冲突。”
旅长冷冷地说道：“这个和年子枫的性格很不相符。”
黄政委扶了一下眼镜，对旅长和毕参谋长说道：“很有可能的是，这个小子有着自己的打算。”
毕参谋长对旅长和黄政委说道：“还有，友军已经开始不友善了。”
旅长看着黄政委，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黄政委说道：“但是，很奇怪的事情是，只有年子枫那里并没有我们友军的任何消息。”
旅长说道：“也没有敌人的消息。”
毕参谋长还是说道：“而他的军队很多，他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能力容纳这么多的军队。”
小河边的树下，年子枫和侯军、刘涛、梁宽仁、花世庆等五人坐在树下。刘涛和梁宽仁的脸色很紧张。
侯军奇怪地说道：“想不通？”
刘涛直接说道：“不是想不通，而是有些紧张。”对侯军和年子枫，“毕竟是第一次出去打天下，我担心我不行。”
年子枫干脆地说道：“万一不行就撤回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涛和侯军看着年子枫。
年子枫对刘涛和侯军说道：“不要想起有什么事情我们没有准备好，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次军事行动，成功固然可喜；而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可以沮丧的，毕竟是为我们积累了经验。”
梁宽仁还是说道：“这是革命需要。”
年子枫说道：“什么‘革命需要’？这不需要唱高调，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自己需要。”对刘涛和梁宽仁，“我们不讲大道理，也不许讲大道理，这只是我们纵队的的决定，和上级及其它兄弟部队并没有什么关系。”看着刘涛和梁宽仁，“你们明白吧？”
花世庆立即说道：“我也想去。”
年子枫想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和副司令一起去严司令那里。”对梁宽仁，“以你为主。严司令的军队很多，所以，这需要分开行动，如果是在一起，目标太大。”
梁宽仁说道：“是。”
年子枫对刘涛说道：“我再说一个事实。马上荣那里的条件恐怕很艰苦，很多我们预料不到的情况都会出现。马上荣这个人很聪明，不能否认的是，打仗是把好手；但是，他缺少的是坚韧的精神和不服输的精神。”看着刘涛，“这就需要一个定海神针。第一，你经历过长征，性格坚毅；第二，你的能力突出，可以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第三，你有战斗经验，这对马上荣是一个辅助；第四，你重视干群关系，这是马上荣所欠缺的；第五，你遇事冷静，不冲动；第六，最重要的是，你经历过很多次生死考验；第七，你和马上荣的感情不错，所以你应该去。”
侯军也说道：“最重要的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刘涛说道：“好，我去。”
年子枫看着刘涛和梁宽仁、花世庆等三人，说道：“还有，如果你们不行，不能坚持下去，就回来，我们会夹道欢迎。因为这是荣耀，而不是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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