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纪实散文(乡村版.14) 我在离家出走的路上绝处逢生
作者:张秀芬    发布于:2018-12-04 23:33:45    文字:【】【】【
摘要:作于2018.12.4

    不到坚强的理由,也从未感觉到来自爱人给予的温柔。我的心依然痛得无法呼吸,我不想再让谁看见我的泪流与伤处。

    我似乎看尽了人世的恩怨,管它风雨交加几十年,此时的我愿选择做那个悲伤的逃兵,提着昨日种种千疮百孔,踏上迷茫的旅途。

    风波起伏,云烟深处路茫茫,不知将会歇脚在何方,才能抖掉最后的凄凉。每次离家出走,都是因为对孩子们的牵挂,朋友们的劝解赶回来。我像被装上了母爱的弹黄,被磨难的一只手无情地掷出去,又被命运的一只手弹了回来。

    我曾对自己当初的离家出走,比喻成是自己在做梦游,等梦醒后我已经站在了家门口。我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当初崩溃到选择流浪的方式,来逃避生活的现实。

    第一次离家出走,是对他背判后的表现感到失望,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当我将那张远离家乡的火车票买好了的时候,却对外面那陌生的世界非常害怕,我追着小姐妹想返回,说:“怕”。在外面见过世面的姐妹,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鼓励我到外面开拓一下视野,来一次全身心的洗涤,也许回来会好些。

    我想通了,既然心也迷茫疲惫,就来次暴风骤雨般的洗礼吧。

    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我的孩子们那么久那么远,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此时正赶上“非典”时期,列车每到一个站口都要严检,我都顺利过了关。

    列车将近来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抛在车轮滚滚之下。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万物美景,我暂时忘却了一切伤与痛。我只希望列车永远不要到达终点,永远别让我从悲伤的记忆醒来。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带更多的钱。要不是途中遇贵人相助,久旱逢甘雨,我差点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乞丐。

    坐的是硬座,30多个小时的旅程,我的双脚肿得像船,连脚上穿的拖鞋也穿不了。我光着一双大脚,学着别人郎当地站在座位上。

    火车终于到达一个终点慢慢停了下来。忽听车外“哐哐”声,又是一阵“嗑嗑”声。我往窗下望去,一个10岁左右,被高位截了一条腿的小男孩,腋下柱着一根小拐杖,在拾乘客们从车窗扔下的瓶子。原来这一切“谐音”,来自小男孩用拐杖帮助杵地行走、旅客扔空瓶子,以及小男孩将罐头瓶往蛇皮袋里丢奏出的“悦曲”。

    看着这一幕,我的双眼潮湿了,我将自己一路上没舍得喝下的那瓶罐头拿出来递给小男孩。男孩却够不着,我努力地站在座位上弯下腰将罐头递到小男孩手中。小男孩很有礼貌向我鞠了三个躬,嘴里连声说:“谢谢阿姨......”又开始转身奏响了,那似乎有节奏的人生悲伤曲。

    此情此景,我想起了家里的孩儿,他们还没长大,还需要母爱。回想起与孩子们告别时那揪心的嘱咐在撕裂着我的心。5岁的小儿子说:“妈妈,你别感染非典哦!”8岁的大儿子说:“妈妈,不管你走到哪里,记得回来看我们!”而我却为了逃避苦难的魔爪作出了最坏的打算:永远离开那片伤心之地,彻底忘记使我痛心疾首的往事。殊不知,往往在逃避命运的路上,却与命运的同行者不期而遇。

    所畏娘痛苦儿就不幸福,这不只是电视剧里的一句歌词,更是现实生活中母子命运相连,血肉不可分割的写照。

    我禁闭着双眼,佯装一副熟睡的神态,不让眼里的泪水溢出,被人洞察内心的愁绪。

    列车慢慢启动,拽回我飘远的思绪。伸手摸了摸裤兜,还有一张5角的纸币,趁小男孩还没走远,期待着他的回眸。男孩终于转过身发现我正往窗外丢下的那5毛钱。虽然5毛钱不起眼,可对我这个逃难者,和一个拾荒的男孩来说都很重要。小男孩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拾起那少得可怜的5毛钱,我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列车正常驶入了轨道,将男孩瘦小的身影遗弃在那片人们既陌生又熟悉的孤岛。

    想起身上带的钱不多,我担心到了郑州没有路费,也许再也回不到自己的那个“家”了。我越来越恐惧,这次会不会真的变成身无分文的乞丐了。我始终联系不上嫁在金华仙居的老同学何香,何香正巧到杭州临安生孩子去了。我想起了那位远在济南的网友周静宇,于是发短信向他求助。周静宇立刻给我回了短信。他让我别着急,问我所处的地理位置,然后安抚我坚持到郑州后再转车。

    不一会儿,同学老公也打来了电话,叫我先到仙居老家等何香,并承诺到仙居车站接我。

    我终于顺利辗转到了金华仙居 ,正遇何香老公的姐姐一家在她的房子里坐月子。我很不习惯那个地方风俗,就是不分男女共用一个房间睡觉的习俗。

    正在这时,孩他爸打来电话求我回家,我告诉他我乳腺增生越来越大,需要到医院彻底检查。孩他爸答应说请假陪我一块去,他来市里接我。次日一早,我对何香老公说想回家,希望他能借我200元路费回家治疗乳腺增生。我打电话征得何香同意后,她老公爽快地答应了。

    我庆幸天无绝人之路,总算免了上帝让我做一名乞丐的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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