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一棵树的死亡
随笔
一棵树的死亡
文/于公谨
大约是很多年前,去某一个工厂,那个工厂新盖了一个办公楼,当然是靠近路边的那种。一个很胖很黑的人,面对着工人讲话,如何如何应该好好地工作,对得起这样的待遇,对得起新盖的大楼。当然,我也知道他可能是厂长。后来也就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工厂是国营的,厂长也是上级任命的,好像还是很有作为。凑巧看到,有一棵新栽的松树死了,厂长对着浇水的人大发雷霆,心疼树死了,告诉他,这是花钱买来的,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唾沫四溅,口水横飞,不知道的人就会觉得,厂长这是很负责任。
我是不以为然,那个工厂的工人也是不以为然。即使是过了很多年前,我也是没有忘记当时的场景。有人问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我说,真不是胡说八道,一个厂长,不可能会为了一棵死树进行叫嚣,这是没有意义,应该是抓生产,把心思放在生产上。那个人说,是死了树。我说,一棵树价值多少?那个浇水的人,会想要树死?他不知道如果树死了,第二年还想要继续栽?还想要继续出力?可能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树死的。
可能是很多人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厂长会对一棵死树不满意,会这样愤怒,只是没有必要的。其实,无非就是想要透露出几个方面的信息,一方面是我努力工作,工厂效益不要,和我没有关系;另一方面,我是负责人的厂长,想要做事业的厂长,工厂出了什么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可以说,这是一种掩饰,掩饰什么,就不说的太过具体。就像是某一个人说过,效益不好,会盖大楼?有用吗?不如搞好生存。一个厂长,为了一棵死树,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的是,工厂已经“活”不了多久,可能会很快倒闭。盖大楼,本身就有很多内容在里面,临街的大楼,就意味着什么,很多东西都不言自明。
正如我所猜测的,过了一年,还是两年,工厂就很自然倒闭,大楼就对外售卖。厂长很不客气地租赁了大楼。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不是购买?按照厂长的实力,应该进行购买。如果说是普通人,可能是没有这个购买力,而厂长,怎么可能会没有这样的购买力?这让我感觉到困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人告诉我,并不是厂长不想要买,而是上面不卖,毕竟厂长从一开始就打大楼的主意,让上面知道了,有些不满意。我还是不懂,送礼就可以了,或者是说收买也是可以,毕竟钱还是有的。那个人说,是想要用钱解决问题,只是有些工人在闹腾,怕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会让厂长这样租赁。我才明白,原来工人不让呛,才作罢。
只是工人毕竟是工人,后来,就开始为了生活奔波,就开始分开了。结果是,大楼很自然就成为了厂长的。厂长并没有活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用某一个人的话说,坏事做多了,受到了报应。我不相信报应,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当厂长,实在是一种悲哀。如果没有这样的厂长存在,可能工厂效益会很不错。厂长并没有在意过工厂效益,他在乎是自己的钱包,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这也是一棵死树,就可以看清楚一个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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