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小说 2
剑客在他的江湖里。
他的朋友,浪子,忙于江湖打斗和风月游戏时,剑客的江湖在飘雪,雪国是唯美而遥远的。
剑客在雪地里行走,他突然发现所谓白衣胜雪是个谎言,什么也比不上真正的雪,雪白雪白,超凡入圣。
剑客心想江湖或者武林也布满谎言,武与侠的世界是粗粝艰难的,外人只是用想象和神话修饰虚构它。
武者,始于技艺与锤炼,交汇于天赋及传承,依附道法思想、神人传说,若即若离于庙堂朝野山川江湖,实则不离民生世相,与三教九流无二。然而武之与人远者,侠以武犯禁,权势所忌惮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长则强,短则险,远是非,隐形迹,李白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剑客牢记这些。
剑客的生计是刺客,他估计最后也是死于此。这没什么不好,剑客内心不抵触这种死法。
剑客也是武侠小说迷,这不奇怪,人总是本能地接近与之相关的事物。
于是剑客经常进入那些世界里,并乐此不疲,因为那比真实世界更单纯,其惊心动魄也更美,更加纯粹。
进入历史是危险的,时空旅行者的悖论,更遑论蝴蝶效应掀起的滔天骇浪了。
因此剑客宁肯进入那些人物的梦境里,这样或许相对安全,他想。
当然剑客的所作所为主要是弥补写作者的缺陷,满足其偏好,谁让这个作者既不擅长编故事,又酷爱唠叨呢。
剑客因此总是选择最无害的方式,比如一袭白衣在雪地行走,或进入他人梦里。这样作者就省心了。
而且当作者突然弃他而去,比如又关注起想象者的爱情,或浪子无始无终的漂流时,他也不用心怀芥蒂。
剑客最喜欢的娱乐是砍柴,因为这锻炼臂力,以及粗旷感,这给予他男子气。
他再次提剑上阵又会恢复孤绝冷漠的况味,这样的反差多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完整了。
有一样剑客不知道,一个无比凶险的任务即将交付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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