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闲话

文/冷暖人生

        有人说即便写段闲话也不可过多涉及时局，更不可妄议朝政，应该表达的是纯的语言艺术，这样才有利于文化的繁荣。奈何，即便纯粉的风花雪月、家常里短，也摆脱不了意识形态的左右。所以，但凡想记录几个文字，就免不了要从现实中说起。

        今年是农历癸卯年，对应的生肖是兔。兔给予的印象是行动敏捷、温顺而娇娆，集机智、谨慎、乖巧于一身。于是，什么“前兔似锦”，“大展鸿兔”……之类的绝佳的文字恶搞，在腊月里就让人们对新春产生了美好的期许，并企图认真地去践行，脚踏实地去埋头苦干，以修正三年疫情的无为。不过，流传已久的“兔子急了也咬人”的俗语，并没冲淡人们对兔爷能带来些许好运的愿望，反而在豫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烈。

       这里有个习俗，节日庆典，舒心愉悦之时，会在除年节以外也放些烟花爆竹之类的以庆示一番，更何况已临癸卯春节，提前弄出些年味来也未尝不可。然而，禁燃令却让这个千年的习俗尴尬了，燃放烟花爆竹违法！可锣鼓不是偷打的，其声光、色彩会告知执法者，某某处有人在燃放，那将是一逮一个准。豫东的几县市就上演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你前面放，我就后面追，河南买不着，我就到皖北购，总之，为了舒缓被压抑的心情，更为了传统习俗不被禁令所消弥，以至于警民关系又突发紧张，到后来，几个毛头小子简直是武则天丧夫——失去理智，竟掀翻了警车，一时间成了震惊国人的事件。

         纵观此事件的前因是一刀切的禁燃令，就是不管城市还是乡村都须与烟花爆竹作最后诀别。老百姓毕竟老白兴，无力、无助也无法去更改政令，只能无奈地嘟囔些什么“环保应该盯着钢厂的烟囱，不该拿烟花撒气”，“炮竹易燃易爆不安全，那么与交通事故比，有可比性吗？这也没见谁发文禁车。”所以说，当政令逆了民意是不受欢迎的，也很难使人顺从与遵守。或许是受鹿邑事件的影响，或官员看见了滔滔的民意，才默而不宣地在除夕前夜解除了禁令，时隔三载，癸卯的春节终于又有了一些声光和色彩，才又咂摸出些许年的味道。

         元宵节一过，年的余味也只留在门外的春联上了，纸依然还鲜红着，黑字仍承载着美的祝福，只是个别的联对有些松了，飘动在春风里。这几千年的风景不知被某官员看到了，觉得此与创建“文明卫生城市”格格不入，一拍脑门儿也没发个红头文件什么的，就大手一挥，给我撕下来！结果许多城市的城管就在沿街的商铺门外撕春联，可令城管没想到的是，这回他们辛苦的劳作并没有挽回过去不好的名声，却又招来老百姓的一片责骂，甚至遭到部分商户的抵制。为什么呢？这与一刀切地禁燃烟花爆竹一样，粗暴地撕碎由来已久的传统，招至怨声载道是必然的，也就是说政策法令不能随官员一时拍脑袋而逆着民意颁。

        警察收缴“非法”烟花，城管撕下“影响”市容的春联，一下子他们就直接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了，社会也出现了不和谐的画面。其实，警察和城管也不想多管“闲事”，他们原来也是百姓中的一员，不管与官员沾亲带故也罢，近水楼台的也好，毕竟而今已出而为吏，有的连吏也还不算。即为吏，便要听命于官员，受衙门驱遣，俗语也说“官不厉害，衙役厉害”，是的，在对上忠诚和对已有利的个人原则下，执法时便对他们出生的原阶层就愈加的狠，说实在的，不狠也就没有晋升的机会。这一切都可以从以前的警察协助强拆和城管对商贩的执法中略知一二，特别是疫情期间，给了某些人一个红箍，他就不知道自已姓甚名谁了，以为自已是封疆大吏，以至于危病也不得出入，凭白生出了血的教训，这里就不多说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国家继续推崇市场经济，官方继续为私有经济站台，某高官曾表态“谁与民营经济过不去，我就与谁过不去”，说白了，无论资本以何种方式方法获得利益，都会受到官方的极力维护，至于打工人受到的欺压，那只能是你命贱的问题。窃以为在癸卯兔年，如再出现了“恶意讨薪”者、“抗拒拆迁”户仍就考验着官民、警民的关系，希望不彻底把底层逼到墙角，因为“兔子急了也咬人”！

        “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俗语流传到今年的癸卯兔年也绝非已历久弥新，但仍揭示着温顺善良不代表被攻击被戏弄了，也不会去宣泄去抗争，那怕已忍无可忍。浙江平阳血案，就是兔急咬人的案例，兔年春节的前两天，在辞旧迎新之际，平阳却平地一声雷，村民杨功讯却制造了一起惊天血案！至于为什么？有多种说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已忍无可忍，杀死了逼他陷入窘境的村吏。据知情者网上透露，杨功迅因为征地、土地纠纷问题，自身利益受到侵害而得不到解决，为此踏上了漫长上访之路，可是，现在的官有多少是勤政亲民的清官，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令人愤慨的是，镇里为防备他再上访，竟将其送进精神病院达两三年之久！由此可见，官吏的相互勾结与掩饰已到达了惊人的地步！就这样，一个温良的百姓该走的路都走了，能想到的办法也都想到了，可结果父亲含冤而死，妻子被迫离婚弄得个家破人亡，于是“匹夫一怒，血溅三尺”，酿成了六死血案！“兔子急了也咬人”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类似的案例还很多，比如福建的欧金中、陕西的张扣扣、山西的胡文海等。反观当事人强悍的私力自救，而其本身却离不开弱势二字，自已的合法利益受到侵害，还被不公平对待，申诉无门，上访还被控制，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有人会说，法院不就是说理的地方吗，俗语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权）莫进来”，众所周知，这仍适用于今天。虽明面上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执法人的心长在衣服的第二个扣鼻下的不多了，大多被钱挤进了肚脐眼去了，沦为逼急兔子的帮凶也是必然，试想普通人赢得官司的机率有几何？恐怕只能等待“人善人欺天不欺”的自我安慰。

        反观此类血案，说村吏是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点也不为过，村吏明面上是选举取得的，其实大多是钦定的，也非富即霸，任上能凭借手中那一丁点权力为自已谋尽福利，仗势欺人、鱼肉乡民的事在农村屡见不鲜，以至于民众怀念过去的公平。那时，官不叫官，称为干部，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没有特权，即便有特权，也是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因此社会是公平的。可是，自裂队分田以后，干部又改回了叫“官”，就是这么个一改，如今的官员腐化到了你难以想象的地步！教员曾说过，土地的制度一变，其他制度也会跟着变，贫富分化的会很快，弱肉强食的环境下，老百姓的利益会受到极大的损害，当时有几个人当回事？我们在小学课本上曾经学过的一段话叫，要重新让我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我们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没想到如今事竟成真，可我们说好的不答应，在渐进的演变中没见一个人吭声！当闻知某省某地有人被逼成了咬人的兔子，才喊了句“是条汉子”，这有用吗？事实上，温良的老实人被欺压而做出兔急咬人的举动，是无奈之无奈，好在这还是个别现象，但依然是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如果不及时铲除滋生兔急咬人的土壤，恐将愈演愈烈，甚至动荡这个社会，这并非危言耸听的。

         从癸卯春节前前后后的几件事中，扯了几句当下官与民的关系，说实话，这日趋尖锐的矛盾，足以让民众感到失望。也就是说官员对待百姓的态度能直接折射出社会的公平度！而作为普通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现实制度下看见公平，能在比较公平的境遇中“兔子靠腿狼靠牙”，而各自施展谋生之道。

于2023.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