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天鹅 5
作者:河伯    发布于:2022-12-29 20:52:14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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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伯(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37104583/

1-1

水深静流,开始,还有人陆续跳下,想抓住我们,之后,除了游鱼,只剩我们了。

你明白了吗?在河流拐弯处,我们浮了上来,钻进密林深处。

女孩没搭理我,凑着火堆,两个人都光溜溜的,她可没心情和我说话。

我只好自说自话,记得吗?你和我,都吞了一颗人鱼给的珠子,那个怕是避水珠什么的吧。

不知道,水可没避我们,女孩说。

那倒是,我想了想说,避水珠,说不定就是让人在水里呼吸的,对了,你说你这样,要是走出去,会不会迷倒一大片?我目不转睛看着她。

不许看我!女孩怒道。

好吧,好吧,我索性躺倒睡觉,不过呢,我可没那么小气,随便看。

1-2

王国,城镇,乡村与山野,河流与道路,居民与旅人,商贾或佣兵,军队或强盗,我们从春天流浪到了夏天,然后是初秋,怎么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不知什么时候,女孩有了身孕,我也不能带着她四处流浪,或为着生计再去干黑吃黑的勾当了,初秋的晚风吹在身上,有相似的寒意侵人肌骨,是什么时候呢?

小公主的形象忽然出现了,那时,我离开了她,独自来到我们初遇时的水边,早春轻寒,晚风一点点吹在身上,我只感到彻骨的疼痛。

也不知她怎样了?是否长大了,变聪明了?是不是找到了心爱的人,嫁给一个国王,成为幸福的王后?她有六个亲爱的哥哥,她曾长久的为哥哥们付出,一言不发,不说话也不笑,她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的,可是我好想再看她一眼。

我们回小公主那里去吧,我道,不过不去皇宫,不必再进入她的生活了,在那个城市,世道再乱,我们毕竟还有可以依靠的。

女孩笑的很是愉悦,太好了,我还想着再见见她呢,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也许嫁人了,成了王后,也许已经不住在那座皇宫里了,我说。

女孩牵了我的手,你别多想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1-3

公主已经嫁人了,她果然成为了王后。

我们拜访了皇宫,如今,大哥已是国王了,六位兄弟,太上皇,热情招待了我们,老国王的神情多少落寞,看到我们有些莫名的激动,当今国王可是威仪万分,我却是和他几个兄弟更谈得来,半年不到,物是人非啊。

我谈起公主的婚事,他们似乎不愿多说,貌似那是一个强大的王国,国王治国有道,行军打仗威风八面,如今两国联手,在乱世中倒是互有扶持,保得彼此国泰民安。

公主是自愿的吗?之前见过面吗?我小声问那个最小的哥哥。

是大哥的意思。

我决定隐忍不发,可却再也呆不住了。

对了,老太太呢?

他看看我身边的女孩,终于说,公主嫁人的那天,她回去了。

1-4

国王相赠香车宝马,黄金万两,我就却之不恭了。

随行?保镖?免了吧,我自问自保还是可以的。

虽然心急如焚,却是快不起来,女孩怀着身孕,路上若是颠簸太甚...

我们走了三天三夜,这么远的距离,算哪门子的联手?

我们住在离王宫最近的客栈,方便行走。

方入夜,嘱咐女孩关好门窗,我便等不及了。

行人稀少,白天交谈已知,当今国王治国治军治城甚严,即便没有宵禁,天色一晚,也不大有人夜间外出了。

躲过几批巡兵,远远的,皇城的深宫大院近在眼前。

国王王后的寝宫在哪里?

1-5

皇宫里,某个角落,谁在寻欢作乐,歌舞升平。

我看了看,没有我要找的人。

循着月光,我找到了,我认识的女孩正独守空房。

我看她,远远的望着她,觉得时间正一点点返回,像锋利的刀,将我寸寸切开。

我看着她的样子,她正呆坐床沿,过了许久,她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的庭院里,她似乎长大了些,行止坐卧娴雅了许多,可是我觉得,那孩子,她一点儿也不快乐。

我再也忍不住了。

你好吗?

女孩豁然转身,看见了我,她呆在那里动也不动,终于,她的身体无端颤抖起来。

我抱住了她,抱紧她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用问了,我的心里流着血。

女孩的泪水让我胸前一片冰凉。

等她哭够了,我端起她的脸,细细看她,别哭了,你长大了。

女孩伸手在我脸上抚弄着什么,你也哭了,她说。

你现在是王后了,我说,内心一片苦涩。

女孩看着我,久久看着我,忽然,她说,你带我走吧。

我明白她这话深藏于心很久了。

国王不会发现吗?

他不会来的。

1-6

长公主和小公主,我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天一亮就走,快马加鞭,我道。

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远远离开这里,不论这个王国,或你的,或你的。

她们趁着天未亮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反正有两张床,小公主情绪激动,我便搂着她睡。

她终于睡了,长长的胳膊裸露在外面,想拉下她的衣袖,她的手臂上有淡淡伤痕。

现在的小公主,让我感到陌生了,她说话简约,举止得体,可是,那让我最魂牵梦系的憨憨傻傻的孩子,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抱着她,再也无法入睡,那时,自以为是的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天蒙蒙亮,我再也不敢等了,唤醒了长公主,我一把抱起还在熟睡中的女孩,匆匆驾马离开了客栈。

1-7

出了城门,我的心中已有方向,快马加鞭便是一路狂奔。

公主探出头来,你慢点,姐姐还怀着身孕呢。

知道,知道,我满口应着。

还好,想必公主冷宫已久,连侍女,也不大勤快,才使得我们直至现在还没被发现。

离开那里,进入别的国度,悬着的心多少放了下来。

公主果然长大了,她不肯多说自己的事,小心照顾着长公主,她们两个,亲密得不同寻常,我看着她,心里既疼爱,又难过,仿佛一夜之间,女孩变了,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如今,纵使我有魔法,也不能把她再变回那个小小的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

可是,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她何尝不是那个孩子,永远。

我们是要去哪里?用餐时,她们问。

猜猜看,我说。

想不出来,自己的国家回不去了,还有哪里可去呢?你又要到处流浪了吧?

不是,我说,你再想想,你认识的地方。

长公主恍然大悟,欢声道,我们是回山里去,找我妈妈去。

1-8

老太太越发老了。

看见我们,老太太愣住了。

妈妈好,我照例叫得亲热,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好像有千言万语,不过说完这句她眼睛里就没我了,忙着和两个女孩抱作一团。

还是山里好啊,我由衷称赞道,深深吸了一口山野的空气。

你小子,浪子回头了?老太太说,看了看我的脸,太阳晒多了吧,又老又丑的样子。

还好意思说我,我强忍了,笑道,生活辛苦啊,老太太你也是。

你这张嘴,老太太嘀咕一句,换了话题,详问我发生的事。

我慢慢和她说,一直说到长公主不知何时便怀上了,说到小公主,我便一无所知了,我说老太太,小公主后来的事,该你和我说了。

老人长叹了声,唉,都是你犯浑啊,那孩子,一点也不幸福,直到被他大哥许配了人,远远的嫁了出去,连我也没处去了,只好回这里,哪里还知道她的生死。

我抬头望,看见她和长公主在说着什么,如今,她们几乎一般高了,我依稀记得,上次在这里,她只是默默编织着水马齿草,连我去吻她的嘴唇,她的手,也没停下。

再也不会了,我喃喃道,再也不会了。

1-9

老太太的魔法,真的没了。

怎么说没就没了?

还不是你给闹的,你不会自己算算时间吗?

我想了想,也是,想必那时候海巫婆上了岸,已经站稳脚跟了,第一件事便是收回了你们的魔法和咒语,可是,我一路走来,这半年,也没见她干些什么嘛。

是吗?老太太淡淡说,世道,不是越来越坏了吗?坏的连她哥哥,都把她给卖了。

这么一想,倒也真有些道理,原来海巫婆走的是润物细无声的路线。

老太太,你说。人心怎么说坏就坏了呢?好好一个女孩子,好好的兄妹们,居然最后搞成这样,人心这个东西,可不能全怪巫婆或是世道啊。

人心善变,岁月无情,你不懂的吗?亏得那时候我还看好你,世道坏了,你还指望人心干什么,说到底,你若是听我的话,也不至于...

我就怕她旧话重提,好了好了,这个不说了,我不悦道,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你的宝贝公主也回来了,十月怀胎,你很快要抱孙子了。

老太太笑笑,好是好,你能一直保她们周全吗?

1-10

小公主多少领会了点鱼水之欢。

你别老往我这里跑,她说,姐姐会寂寞的。

我大为惊叹,我说大小姐,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什么意思?

我说这回你可真的长大了,人长大了,心也长大了。

暗夜里公主的笑容温柔且腼腆。

我搂着她时想起那个遥远的夜晚,星光下的大树,无知却执拗的女孩,她的身体在夜色里渗出寒意,那孩子,既不知如何拒绝别人,又不管不顾的坚持着自己要做的事,连我这样好色无耻的家伙,居然也会不由为之心动,为之感到无言的伤痛。

我说,再来一次,回头我陪你姐姐去。

长公主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在想,要是哪天中了彩,小公主也忽然怀上了,我就没得选了,一定要随便找个城镇住下来,可不能呆在山里了。

山居辛苦,深秋已至,我照例每天出去忙碌。

回来时,女人妩媚的背影正伫立在我家木头房子前。

喂,我远远叫道,你找谁?

找你呀,女人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我心花怒放,大惊失色,原来,是美丽的王后。

1-11

王后,你想我啦!我想也没想,伸手搭上她肩膀。

王后不以为意,是啊小色鬼,你过得怎么样?天天和两个公主睡在一起,早把我忘了吧。

那哪能,我正色道,一刻不忘,不如,我们山里转转?

晚点吧,我要先看看两位公主,王后道,听说你的那位公主,可是绝色的美人哟,我可要当面见识见识。

不急,我笑道,可是王后,没了魔法,你还敢来看我们,看来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呢。

你肯定吗?王后笑得越发妩媚了,捋了下长长的头发。

我咽了下口水,好说好说,她们出去了,不如,我朝王后吻去。

小坏蛋,王后咯咯笑道,我的另一只手被牢牢按住了,竟然拔不出刀来。

好大的力气,不愧为王后,我苦笑道,你天天练举重的吗?

走吧,进去瞧瞧!王后捏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进屋去了。

1-12

你好啊,老东西!王后笑眯眯道。

老太太一言不发。

嗯,瞧你瞧你,又老又丑,简直不能看了,没了魔法,你还能做什么呢?哎哟哟,这不是我的宝贝女儿嘛,才多久不见,长这么大了,发育得不错嘛,难怪臭小子对你念念不忘。

小公主面色苍白。

我的一只手被牢牢摁住,面色想必也很难看。

咦,这位美人儿是谁?嗯,好像是挺漂亮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哎哟,肚子都搞大了,我说臭小子,你还挺能折腾的,王后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个响指。

不要!我失声叫道。

不要什么?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还好,她们都没事。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拿出来吧!

拿什么?

当然是魔法书,王后诧异道,你这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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