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95
来不及遗忘
我来不及,我无法遗忘,她们已纷纷逝去,对于我,我永远失去她们了。
不在我身边的,势必进入生活,被生活裹挟与胁迫,生活,使一切变样,因为生活,属于世界,而世界表面正人君子,却并不真的崇尚美好,它崇拜物质,崇尚欲望,它要人去争去夺,相互攀比,惟恐落于人后。
世界,早已腐败了,它发出衰老的尸臭味,且引诱人们去追逐那气味。
世界,是一个谎言,一个弥天大谎,人们都被骗了,他们忘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当我们沉浸在生活与尘世里时,我们早忘了自身可以有多美好,我们转而追逐那些美的东西,巧取豪夺,把一切搞到手,我们不知我们便是那只污秽的手,我们使一切不洁,我们摧毁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我们从未打算让美自持于美好里,我们要占有,享用,我们要一切听命于自己的欲望,而那欲望,正邪恶得闪闪发光。
我们搞到手一样,便见异思迁了,想着另一个,下一个,我们怎么可能不把世界污染殆尽呢?
我们的思想且在世界上明目张胆到处宣扬与炫耀,那甚至成了价值观,价值表,我们怎能不败坏一切?
来不及遗忘,她们便跌落了,天使落入凡间,精神坠入尘世,孤独显化为欲望,为这个宇宙。
我的悲悯及于一切世间,不知不觉中我和佛陀同调了,可是佛陀的解药救不了我,也救不了谁,他是以舍弃为解药的,我希望存有,开放,花开不败,流水不腐,我希望这世界是美的,而非自性阙如,一片虚空。
可是我知道我是不会成功的,欲望,是事物的本质与本性,人,一旦获得智力,一旦群居,成为社会生物,政治便不可避免了,强暴与无情便应运而生了,巧取豪夺便开始了,他们将丛林法则与人性的卑劣演绎到极致。
来不及遗忘,甚至来不及自持,一切便失去了。
只有待风将她埋葬
我静静掩埋她们,我知我还将掩埋她,掩埋我自己,赶在时间掩埋我之前。
掩埋我们的是风,她喜欢听风,她知她们都在风里,将来我们也去那儿,她说。
我曾抵触这个想法,我想把她带入世界,而非与她一起消逝如风,我们会幸福的,我说。
她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看着我,她终于同意让我带她进来,我们进入了一个世界,我知道她迁就了我,我想我没错,我可以做到,可是最终,我也没能做到,因为世界,终究是我们的墓地,在世界里我一次次失去她,埋葬她,或看着她失去自己,我一次次痛不欲生又无能为力,我知道我错了,她是对的。
世界,不管哪个,都不如她美好,不如我们的内心,它太庞杂又太残酷无情了。
我错了,我说,我跟你走,她轻轻抚摸我的面颊,我的须发已经白了。
我们走入我们的城堡,我不觉得它简单又无聊了,我在里面安心得想哭。
来吧,我们一起玩,她还是个小姑娘,我必须和她玩那些简单得无以复加的游戏,可是我感动得想哭。
白发归来,仍是少年,我和她一起疯着笑着,我们一如往常,玩得不亦乐乎。
她累了,我也累了,我们仰天睡着草地上,睡得无忧无虑,昏天黑地,醒来时已被正午的太阳涂抹得一塌糊涂。
于是她笑了,我也笑了,我们都不觉饥饿,继续在草地上追逐。
这时,有风,风里有她们的声音,我们邀请她们一起来玩,因为,
我们曾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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