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36
青山碧海,吾所以藏吾身,愉吾情,慰吾生,了吾死也。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
我就是在那儿见到仙子的,仙子素衣赤足,容色空旷,海风吹拂长发,送来淡淡幽香。
我呆呆望着她,呆若木鸡,因为我很久没见到什么人了。
仙子察觉到了,转过身看着我,你是谁?
这个问题有点难,因我从未命名自己,我看着仙子绰约风姿招摇于招摇山巅,脱口而出,我叫招摇。
好招摇的名字,仙子笑了,我看你也够招摇的。
确实,我光着上身,用枝叶在腰间草草围着,络腮胡子,精赤身子,而仙子,天衣无缝,美若天仙。
未知仙子大名?
我没有名字。
那我就叫你仙子,我说,天地神仙,本来就是极好的。
仙子点点头,又转过去看海了。
海,正碧蓝得摄人魂魄,山是青翠,海则幽碧,山巍巍千古不动,海摇曳千秋不止。
仙子的容貌镶嵌在山海之间,使山海失色,使山海增色,在我面前使天地无色。
我盘腿坐了下来,注视着仙子注视远方的神色。
彼时,天地未久,清风徐徐。
-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
仙子赤足立于石上,其石色白,内晶莹若有水,久视则觉有流光溢彩,与仙子白玉双足相映成趣。
你看我脚干什么?仙子头又转回来了。
好看,我嘻嘻笑道,不如我们走走吧,我饿了。
饿了就吃,走什么走,仙子从身边包袱里拿出一个瓜给我,不大。
嘿嘿,瓜大如枣,我嘲笑道。
爱吃不吃,仙子一把抢过,随手把瓜扔下了山。
那瓜从山巅笔直坠入西海,它坠落的身形似一块青玉,一路荧光。
大枣瓜,我不禁叫到,一颗足十日饥,再给我一个吧。
没有了,仙子摊摊手,不如我们走走吧。
我们往山下行走途中,月桂不时飘来幽香,我有些犯贱,兴冲冲摘下些要求仙子戴在头上,仙子先是鄙夷地看看我,又看看花,最后还是戴上了,山石间散乱地杂着大大小小的黄金与玉石,有时它们硌疼了我,我问仙子疼不疼,仙子笑了,你还算个男人吗?
半山腰,仙子停了下来。干什么?我问。仙子指指脚边的野草。
韭菜开花,老了就不好吃了,我说。
仙子蹲身采摘起来,无奈,我也学样,我们像两个劳作的农民。
你瞧,妇唱夫随,我洋洋得意,仙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再后来,我们一起吃草,像山坡上两只饥饿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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