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20
这么大了,还哭。
何其败兴也哉!老君是个偷窥狂。
这位是太上老君,先天地生,后天地而不死,我不得不做介绍,目前,他是个拾荒者。
你看,你看,老君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手里满是花花绿绿的东西,包括他的紫藤葫芦。
这些宝贝还没名称吧,我笑道,我知道它们该叫什么,但我就不告诉你。
老君一脸懵懂,不说就不说,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太上老君,我说,三清之首,事物之本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么年轻英俊,你居然说我老。我怎么感觉他向我的美人抛了个媚眼?
是的我错了,我对自己说,这是史前,天地方才孕育了老君,老君也方才孕育了天地并从之而出,昆仑山汇聚万物之精华而不自知,老君尚是翩翩少年,时间也才出生不久,鸿蒙之初,宇宙之始。
好吧,见到你我很高兴,我说。
见到你我很高兴,老君对她说。
我也很高兴,她说。
其实只有我不高兴。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现在你知道了,你的名字叫太上老君。
不好,这名字太老气了。
还有一个,老子,或者,李耳。
李耳可以,他说。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彼时尚无善恶之分,因为天地尚未命名,但姑射之山,三人行已属势所必然。
这个女娃,老君对我说,很好很好。
那还要你说,我有些愠怒,我们相知已久。
老君知道自己是个后来者,所以他还算知趣,但背地里他管她叫女娲娘娘。
她又不是你妈,你干嘛叫她娘啊娘的?
我喜欢,老君说。那时我醒悟到虽然他什么都不懂,连娘和娘娘都分不清,潜意识里已洋溢着青春的荷尔蒙。
恶俗,我在内心里诅咒,仿佛我不曾年少过。
我决定用玄学教育他,他的玄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知道吗?
不知道,没兴趣,老君毫不领情,因为他的心已被占据。
李耳,过来。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池春水,水里游鱼东西,她的心正随游鱼西东。
在漫长的冷落中我突然满腹狐疑起来,老君到姑射山来干什么?他为何离开了昆仑?
我抬起头,看见两个身影黏在一起,一个是翩翩少年,一个是豆蔻二月,他们的形象倒映在水面,无比美好。
我看着他们仿佛观望着自己的梦幻,世界,如史前般美好,纯真,莫名,如水融化在水里,万物只存在于自身,没有名字,没有缘由,连相恋也只如花开于蓓蕾,风撩拨柳枝,春天引动情思,一切如此自然,毫不做作,未知何为虚假与不真,哎,谁教我们正处于天地洪荒呢?
我突然想起了世尊,那个带我逛窑子的青春洋溢的悉达多,那时,谁又知道事物将来的演变呢?我忽然很想知道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已无意去窥探了,时间,即便未来也是已经发生,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此时此刻,世界正美得动人魂魄。那些已然发生的未来故事,那些被我忘却的记忆,但愿我不要记起,以便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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