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仙子 17
我想,和你一起,生很多很多孩子。
我以为,这是我能说出的最美的情话,但她只是给了我一耳光。
姑射之山,神人宛在,但她不想和我生孩子,不但不想,还抽我。
我内心的悲苦可想而知,亏得我这么辛苦从烟霞般弥漫缭绕的时间线里把她找出来,还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所有爱我与我爱的人,背叛了我的玄学还有其它所有的那些爱情与关于爱情的记忆,这,真的是何苦。
我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没想到如此神通广大地追随着自己的内心而来却收获这个,但我不能生气。
我爱的人停留在她自身的淳朴里,这淳朴举世莫见,佛陀所谓从未有的稀有,现在她淳朴地想要做个仙人,这曾是我的理想抱负,她何错之有呢?我不能因为自己背信弃义就责怪别人弃暗投明,这不公平。
可是,这对我又公平吗?世事也是奇诡得可笑。
我说,我们走走吧。
姑射之山,青黛可人,与她两相互美,和这史前的天地一般美丽动人,正如格非所言:
这就足够了。仿佛
这天地仍如史前一般清新
事物尚未命名,横暴尚未染指
化石般的寂静
开放在秘密的水塘
呼吸的重量
与这个世界相等,不多也不少
生孩子这么庸俗的事,还是不要了吧。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对了,我看过些你写的东东,你好像很喜欢物化,什么栩栩然蘧蘧然的,怎么后来变成蓬蓬然了呢,是笔误吧?
这个是打死我也不能承认的,文人的自尊好吗,哦,其实我那时也没那么高兴,就是用言语修饰了一下,现在我觉得还是还原自己当初的真实感受好些,就那么毛茸茸蓬头垢面的,确实感到有些狼狈。
哦这样啊。
我庆幸自己糊弄了过去,还好,不失脸面,我只是不知已在自我的痴迷里走得越发远了。
修仙,做仙人,没有爱情,不生孩子,也好吧。
我绝口不提流沙之城,我不知她是否记得,但好奇害死猫,我不想迎来又一个耳光,况且,即便那时,沉迷不醒的也还是我,这有损于仙人形象,可惜保全了那个形象时我不得不把鲲鹏那雄奇高远的形象一并舍弃了。
她是我的情人,爱人,也是我的孩子,是我自己,我沉醉在她遗世独立的美里,她的美在于她不知道这世界,这世间的险恶与平庸,琐碎与无常,我但愿我就是她,因此我不给她添加任何东西,思想,事件,不论什么内容形式,我觉得她比上帝还美好,我是指那个上帝之先的上帝,他的本质是孤独同时不甘于孤独,而她,孤独而不自知,没有忧虑,没有上帝后来的那些内容与形式,那些因为孤独而冲动因为冲动而创造出的种种,她自得于自身,既悲且喜又不悲不喜,这点,我做不到。
她的所有悲喜都是迷人的,她之所以迷人因为她不知何谓迷人,我是知道的,但我已沉迷至于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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