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谨：《 万山红遍》第八十二集 新形势 （中）
祁安平说道：“即使现在给我司令，我也不行，别说司令不同意，我也不可能同意。”
祁夫人说道：“这话怎么讲？”
祁安平说道：“司令可以扛下很多事情，而我是不可能扛下的。对国民党原来的人保护，我就做不到。”
祁夫人说道：“马副司令······”
祁安平严厉地说道：“闭上你的嘴。”
祁夫人说道：“是。”
祁安平继续说道：“还有，现在，司令需要我们出头，去保护很多原来国民党过来的人，像梁宽仁副司令、严繁司令。”
祁夫人说道：“你们不可能保护他们那么多人的。”
祁安平说道：“我们知道是不可能保护那么多人的，但是，我们觉得我们可以保护这些人的子女。”
祁夫人想了一下，说道：“这倒是可以。我们是不是看看司令？”
祁安平说道：“不看。你可以去走动。”
祁夫人说道：“为什么？”
祁安平说道：“我不想受到他的牵连，也可以保护更多的人。表面上，司令是官复原职了，但是这些人还是没怀好意。”
祁夫人不明白，说道：“什么意思？”
祁安平有些无奈，说道：“马副司令的代司令并没有被免去。”
祁夫人说道：“一个军区，两个司令？”
祁安平说道：“问题就在这里。还有，你就只是看到我的官职，你知不知道，我的官职已经比刘占山他们还高？”
祁夫人说道：“我只是说说。”
祁安平说道：“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
司令部。
年子枫和马上荣、祁安平、政委等人正在交谈。
年子枫说道：“一个军区两个司令，真是奇葩命令。”
政委说道：“他们是不怀好意。”
年子枫说道：“那就让他们看着。”
政委说道：“他们的目的是很明显的，是想让你和马上荣两个人争斗的。”
年子枫说道：“这样的想法很有意思。”
马上荣说道：“我是司令，你也是司令？司令？”
年子枫说道：“对。”
祁安平说道：“我们下达命令，各司其职？”
政委说道：“他们是想看热闹，也是想要找出毛病，如果我们没有毛病，他们也会觉得没有意思了，就很快会取消命令。”
年子枫想了一下， 说道：“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把另外的命令缓了几天发出的。如果我们没有耐心，就很容易让他们钻了空子。”
黄昏，祁家院门外。
祁安平下了车，一个战士过来，立正敬礼，说道：“报告。”
祁安平说道：“有消息了？”
战士说道：“是。”
祁安平说道：“你随我去见司令。”
傍晚，司令部。
年子枫和马上荣、祁安平、政委、战士等人在交谈。
祁安平说道：“司令，这个消息很确切。”
政委说道：“什么事？”
年子枫说道：“是我们老旅长和黄政委他们这些人的事情。”
政委说道：“他们被关押的地方？”
年子枫说道：“是。”
政委说道：“那还等什么？”
年子枫看着政委，说道：“有你什么事？”
政委说道：“黄政委为我的入党介绍人。”
年子枫说道：“啊，是这样。你先安静一点，我来安排。”
政委说道：“我······”
年子枫：你是土匪？
政委说道：“我怎么是土匪？什么意思？”
年子枫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你处理不了，我来吧。”
政委说道：“不能冒险的总是你。”
年子枫说道：“你做不了的，这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做事方法和我不一样。你做思想工作可以，但是解决事情你可不行。”
政委说道：“我去。”
年子枫说道：“你去可以，但是，只能是看着，千万不能吱声，否则就弄穿了西洋镜。”
政委说道：“这么严重？”
年子枫说道：“可以这么说。”
政委说道：“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情，就是副司令接你的时候说的。”
年子枫说道：“是审查我的人为什么会害怕我？”
政委说道：“对。”
年子枫说道：“我说，我和毛主席很熟悉。”
政委说道：“我们也是很熟悉。”
年子枫说道：“这就是原因。”
祁安平说道：“他们不知道？”
年子枫说道：“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悉我们的伟大领袖，只是毛主席并不熟悉我们。”
大家笑了。
年子枫说道：“这是玩笑话，我们是军区，而且是军区的一号二号人物，所以，毛主席是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
政委说道：“有没有印象就不好说了。”
年子枫说道：“这话说得有道理。”
政委说道：“我总觉得这里面并不是这么简单。”
年子枫说道：“你的想法是对的。”
政委说道：“我说对了？”
年子枫说道：“党爱国同志很有可能是在我的提醒下，才会思考的。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用脑袋思考问题。还有，代宗宣这个人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应付差事而已。”
政委说道：“应付差事？”
年子枫说道：“对。”
政委说道：“我还是没有弄懂。”
年子枫说道：“你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政委说道：“不会很久的。”
年子枫说道：“有一些有见识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劳改农场。
旅长、黄政委、文思等人正在劳动。
党爱国正在训斥一个人，说道：“你这个左倾机会主义分子，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年子枫领着几个人过来，政委赫然就在他们的身后。
年子枫有些意外，看着党爱国，说道：“党爱国同志，你在干什么？”
党爱国也很惊讶，说道：“年司令？你怎么来了？”
年子枫说道：“我问你在干什么。”
党爱国说道：“我在对他们进行监督改造。”指了一下文思等人。
年子枫说道：“可也不能这么做。”
党爱国说道：“年子枫同志，这里不是军区。”
年子枫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权干涉？”
党爱国说道：“是。”
年子枫说道：“好，我这就离开。”转身就走。
代宗宣连忙过来，对年子枫说道：“首长，小党同志太过年轻，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党爱国说道：“可是，这里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系的。”
年子枫转身从警卫员身上要过枪说道：“给我枪。”
警卫员把枪递给年子枫。
年子枫打开保险，说道：“你不听毛主席的话，不安毛主席的话去做，我就有权处置你。”
党爱国梗着脖子，说道：“你这是污蔑。”
代宗宣说道：“你总得说出理由吧，年子枫同志？”
年子枫对代宗宣和党爱国说道：“毛主席说，要文斗不要武斗，毛主席还说，解决人民内部矛盾，要用团结教育的方法解决；而不是残酷镇压；毛主席还说，对落后的同志，应该帮助，督促改造。我说的没错吧？”
代宗宣说道：“是。但是，这里······”
年子枫说道：“他们是敌人？”
代宗宣说道：“不是。”
党爱国说道：“他们是内奸、叛徒。”
年子枫说道：“你这话是污蔑。你现在的行为是给党抹黑的，是对毛泽东思想的抹黑。为了不让你这样的错误继续犯下去，继续对不起毛主席，我决定对你进行肉体毁灭。”抬手就是一枪。
党爱国吓呆了。
年子枫一看，是文思抬着他的手臂，说道：“你······”
代宗宣说道：“你······”
文思说道：“他还年轻。”
年子枫并不理文思，而是对代宗宣说道：“我做错了什么？最多犯错的是我，这是为了毛泽东思想不被这些人玷污，这是对党负责任。为了党和国家，为了毛泽东思想，我愿意牺牲，承担由此而产生的一起后果。”又想举枪。
代宗宣说道：“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你要怎么样？”
年子枫说道：“对这些人改造，是从思想上进行改变，而不是让他们这样进行劳作，这样只会增加他们的怨气。你们应该组织他们多学习毛泽东思想，是他们从心灵深处得到净化。”
代宗宣说道：“这个······”
年子枫说道：“我没有时间。”抬手又是一枪，却又被文思抬起了手臂。
文思说道：“代同志，你快答应。”
代宗宣说道：“可是······”
文思说道：“你不想你们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吧？”
代宗宣说道：“他敢？”
文思说道：“你说呢？”
代宗宣说道：“他这是太欺负人了。”
文思说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土匪讲过道理？”
党爱国说道：“革命战士不怕流血牺牲。”
年子枫抬手就是一枪，却又被文思抬起了手臂。
代宗宣连忙拽走党爱国，说道：“年司令，我可是什么都答应了；请你不要过分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执行任务。”
年子枫等他们走远了，对文思说道：“你还不放手，文思同志？”
文思说道：“这出戏够味。”
年子枫说道：“你的精神头不错。”
文思说道：“人被打到了，精神再被打到，我还能活着吗？”
年子枫说道：“也对。”看着文思乱蓬蓬的头发，又望了一下远处衣服有些破旧的人，大多数都是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的；有的有精神的，有的眼神涣散，“文思同志，想想办法，让所有的人都有活下去的勇气。”
文思说道：“我知道。”看着代宗宣和党爱国两人，“党爱国这个人还可以，知道照顾我们，呵斥是变相地在保护我们；而代宗宣表面上则是和我年轻时候一样。”
年子枫说道：“我来了，就是让他们知道，也是让他们有借口，可以让他们对你们好一点。”
文思说道：“黄政委和连长他们也在这里，还有乔斯。这些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里的条件差。”
年子枫说道：“这好办。我回头派人解决。你夫人子女怎么样？”
文思说道：“他们的处境和我也差不多。算了，我还是别霸占你了，你去看看他们那些人。”抬头看了一下远处。
年子枫说道：“好。你把你的夫人子女的地址给我，我来解决。”
文思说道：“好。”
另一边。
党爱国和代宗宣看着年子枫的一举一动。
党爱国说道：“不能让他乱来。”
代宗宣说道：“你制止的了吗？”
党爱国说道：“我们可以上报。”
代宗宣说道：“即使是换另一个地方，还有可能会有第二个年子枫会过来看看他们的，而且可能比他还不讲道理。”
党爱国说道：“这就算了。”
代宗宣说道：“有时候，我觉得年司令的说法未尝不是有道理的。”
党爱国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代宗宣说道：“我们要改正是他们的思想，而不是他们的体力。让他们做体力劳动，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这一边。
黄政委从人群里出来，迎着年子枫走过来，说道：“亲家，你怎么来了？”
年子枫说道：“墙上有缝，我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我只能做这么多。”
旅长（过来，说道：“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另一边。
党爱国走到文思的身边，说道：“你和年司令认识很长时间了？”
文思说道：“他刚才用枪指着你，是假打，但是，用枪指着我的时候，是真打。”
党爱国说道：“怎么假打？真打？”
文思说道：“我和年司令是不打不成交都是为了革命事业，只是观点不同。你放心，他是和你演戏，我看得出来。”
党爱国说道：“我不懂。”
文思说道：“不是你不懂，而是你没有想过。你惊讶是真的，本以为年司令只是吓唬，而没有想到年司令会真的开枪而已。”
党爱国说道：“不错。你真的很厉害。”
文思说道：“如果年司令是真打，你就没有躲开的可能，我也不可能拦得住。而同志，就可能认为是真的。因为他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我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只是为了做样子而已。”
党爱国说道：“我明白了。”
文思说道：“他这么做，对你只有好处。”
党爱国（低声对文思说道：“刚才，我和代宗宣交谈过，没什么事情。”
文思点点头，不漏声色。
党爱国说道：“他觉得年司令的话是有道理的。”
文思说道：“思想改造。”
党爱国说道：“是。”
文思说道：“知道了，你要小心一些。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
党爱国说道：“是。”
文思说道：“很有可能的是，是他故意透漏给你的，目的是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党爱国说道：“还没有别的意思？”
文思说道：“不大可能有。”
党爱国说道：“我可以信任代宗宣同志？”
文思说道：“可以。但是，你不能把话挑明，挑明了性质就不同了。”
党爱国说道：“我们也没有挑明什么，只是正常交谈。”
文思说道：“对，就是这个态度。还有，你的语言必须是严厉的，行为却不必如此。”
党爱国说道：“就是耍嘴皮子？”
文思说道：“对。我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代宗宣就是这么做的。”
司令部。
马上荣和祁安平、年子枫、政委等人交谈着。
马上荣说道：“怎么样，司令？”
年子枫说道：“老家伙们都还活着，而且精神头也还都是不错。”
祁安平说道：“我听说有死的？”
年子枫说道：“有人受不了，在这之前，就是没有送到那里之前就已经去世。到了那里的人，除了生病，就是身体健康。”
政委说道：“这话听起来别扭。”
年子枫说道：“不是别扭，而是我说的别扭。”
政委说道：“这还不是一样？”
年子枫说道：“他们是到了那里，就没有想不开的。”
政委说道：“你开枪，是不是假的？”
年子枫说道：“你看不出来？”
政委说道：“瞧那个架势是真的，但是，总感觉是假的？”
马上荣说道：“怎么就是真的假的？”
祁安平想了一下，说道：“司令，你开枪了？”
年子枫说道：“是。我开枪了。”
祁安平说道：“你开枪，怎么可能会有人拦下？”
年子枫说道：“所以，这本身就是假的。”
政委说道：“我觉得唯一的假象，好像是在文思身上。”
年子枫说道：“不是文思，是党爱国身上。”
政委说道：“那个监督的人？”
年子枫说道：“对，就是他。”
政委说道：“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年子枫说道：“这叫配合默契。党爱国是利用我们试探代宗宣的态度，而我们是为了不让代宗宣怀疑他的。”
政委说道：“文思不是拦住你了？”
年子枫说道：“文思拦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政委说道：“如果不拦你？”
祁安平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司令，你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瞄准？”
年子枫说道：“瞄什么准？又不是真的，只是吓唬而已。”
祁安平说道：“是这样？”
政委说道：“如果是看到你忍不了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马上荣说道：“他们基本上没有活着的可能。”
政委说道：“这么厉害？”
马上荣说道：“司令是不可能看着那些老家伙们受苦挨骂的。”
政委：代宗宣好像也不算简单的人物。
年子枫说道：“这个代宗宣很有可能已经猜到这样的形式是不可能长久的，所以，才会这么做。”
政委说道：“也不算怎么简单。”
年子枫说道：“还有，就是审我的时候，我给他挖了一个坑，他就跳了进去。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但是，我并没有纠缠此事。”
政委好奇地说道：“说出来，我们学习学习。”
年子枫说道：“我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我一句一引用毛主席的话，说了半天之后，我在最后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政委说道：“不对。我说的是他的回答。”
年子枫说道：“不对？”
政委说道：“你这个家伙太鬼了，以后和你打交道一定要注意，得多长几个心眼。”
祁安平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政委。”
马上荣说道：“我也不懂。”
政委说道：“司令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陷阱。如果代宗宣说对，就等于承认这次审查是错的；如果他说的不对，就等于是反对毛主席的话，等于说毛主席不对。代宗宣如果说怎么不对了？或是其它的话，那就是怀疑毛主席的话。”
马上荣说道：“而且，当时，司令侃侃而谈，是代宗宣的耐心消耗殆尽，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还不进行反击？”
年子枫说道：“你也只是反应慢了一点。代宗宣的话一出口，就立即知道不对劲了，就惊恐地看着我。”
方静蕾和年子枫正在闲谈。
方静蕾说道：“你去了农场？”
年子枫说道：“是。地点偏了一点。”
这时候，黄霞走了过来。
年子枫看到黄霞，对黄霞说道：“黄霞，坐下。”
黄霞说道：“你有事，爸？”坐了下来。
年子枫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你爸。”
黄霞说道：“他······他怎么样？”
年子枫说道：“他没事，老家伙好着呢。你放心好了。”
黄霞有些激动，说道：“真的？”站起来。
方静蕾责备地说道：“你小心点，怀里身孕，也不知道小心？”
年子枫说道：“你别忘了告诉你母亲和兄弟姐妹一声。”
黄霞说道：“好。”
方静蕾白了年子枫一眼说道：“哪有你这样做人家公公的？称亲家为老家伙。”
年子枫说道：“他们叫我的时候，也不可能是好话的。”
方静蕾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有些老小孩。”
年子枫说道：“你说的还真有这么一点。”
司令部。
年子枫看着文件。
马上荣进来，说道：“司令，好消息。”
年子枫说道：“什么消息？”
马上荣说道：“旅长和黄政委他们都平反了。”
年子枫说道：“政委和乔斯、文思他们还没有平反？”
马上荣知道年子枫口中的“政委”，说的是侯军，说道：“是。”
年子枫说道：“你提出申请，让政委和乔斯这些人到我们这里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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